“不可呼唤的妈妈”像洒在伤口上的盐,一触就痛,是不小心就会掉进去的孤独。因为没有心中可以呼唤的妈妈,我没有”故乡”。三十二年前我选择离开中国,背井离乡开始漂泊的人生。跟妈妈的关系修复之后,我的人生终于靠岸了!

文/海嘉


耶稣改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


很多人,包括很多名人,一认识耶稣之后变成另一个人。他们很像路加福音十五章的浪子。脍炙人口的诗歌《奇异恩典》的作者约翰牛顿John Newton 曾经就是个浪子,他是天父上帝"失而复得"的孩子之一。


约翰福音四章<井边的女人>的故事,是今天千万个心灵破碎的女人的福音,耶稣像当年在撒玛利亚的井边一样,对全世界绝望的女儿们说:“女儿啊,到我这里来! 你若喝我所赐的水就永远不渴。我所赐的水,要在你的里头成为泉源、直涌到永生。"


我信主头九年曾经看不懂圣经,也不渴慕神的话语;没有每天敬拜神和祷告神的个人祭坛;没有委身在教会的服事中。


那时的我只喜欢文学的美,哲学的思辩,人文的丰富。殊不知,没有绝对价值观的精神粮食把我带向了更深的无助。一场婚姻中的风暴把我推向人生的尽头,在心灵极大的破碎中我才开始真实地追求神、祷告神、读神的话语,回到教会的团队中。

         

之后的岁月里,我经历到了《约翰福音》四章井边女人一样的福气。我曾经信耶稣,此时才开始认识耶稣。我喝到了不渴的水,有了天上的父亲,我不再是饥饿的女儿。



有一天我拿出过去的笔记本,阅读那些岁月中神对我的带领。有几行字引起我的注意:" 写下来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件事, 你会发现,这三件事与聪明才智、富贵荣华、名誉地位、功成名就毫无关系,与生活的价值观有关。 "  可是当时在笔记本中我没有写任何内容。


如果今天要写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件事, 我写哪三件事呢?  有了!  我毫不犹豫地写下:


1、 与我母亲和好,建立了柔软的爱的关系;

2、 饶恕我的先生,把婚姻当成使命;

3、 学习做我女儿的好母亲,成为她的“故乡”。


为什么这三件事最重要?  如果没有这三件事,我的生命白活了。即便我信主很重要,但是在这三件事上,我经历了神。没有这样的经历,我信主多年,曾经觉得我的神好远,我的信仰帮不了我。跟不信的人没有两样,甚至不如不信的人。


同样在这三件事上,神帮助我做了磐石的工程—爱的工程,不再是沙土中的建造。


我在什么地方失去爱的能力,耶稣就在那个破损之处医治我、修复我,让我重新获得能力去爱。


在读后面的故事的时候,有人也许说,这是自我修炼,是充实完善自己,是反思生活、回归生活,是生活赋予的。也许有人说每一种宗教的道理都很美好,且带领人

向善,因为和平、友爱,是人类永恒的主题。


我同意,生活和大自然对我们的心灵说话,我也同意,各种宗教都有美好的道理。可是我的故事里不是在说我,我在说另外一位,他的名字叫耶稣。我的故事如果没有我,他会出现在另一个女人的故事中,故事会有同样的句号。但是没有耶稣,我的故事就彻底地改写了。


不论你是谁,不论你多大的年龄,不论你的苦难有多深,耶稣能对你亲自说话。没有一个深渊深到耶稣不能救我们。你不会祷告也没有关系,就向跟一个朋友、一个家人、一个老师、一个父亲一样地谈话。你寻求祂,祂必回答和带领你。


我告诉你的,是我经历过的,是我知道的。我经历了耶稣,我的故事就是神的故事了。耶稣首先从我和母亲的关系中修复我爱的能力。


逃离受伤的家


棒打中成人


我曾是一个爱的孤儿,在我年幼的时候,我的父母不懂得爱自己,不懂得彼此相爱,更不懂得如何去爱我们五个孩子。我是在母亲的骂声中长大,棒打中成人。


在棒打下,我虽常忍着不哭,内心却哭诉着问她:“你如果不能爱我,为什么要生我?” 我童年最恐惧的事情就是怕我妈妈发脾气,那是一件没有办法预防的事情。


一个妈妈不快乐的家,不可能给予我一个温馨和安全的童年。


我一生中很喜欢读别人怀念母亲的文章,因为饥渴那样的母爱。仔细地思量那些母亲们到底做了什么,让她们在儿女心中有一个别人取代不了的"神圣"的地位?  


有的故事平淡朴素,有的很扣人心弦。这些母亲们有一个共同之处,她们一生中舍己,保护和照顾孩子们。不论生活有多苦,操劳有多大,身体有多累,孩子是否争气,她们总是坚强地接纳着。


我刚读过,一个九十高龄的母亲步行100里,去监狱看望为偷窃坐牢的儿子,她说:"好儿子,歹儿子,都是儿子。"


为什么有的母亲却不能保护和接纳她们的孩子,反而伤害呢? 正如我的妈妈。


我反复琢磨我读过的母亲们,保护孩子心灵的母亲并不一定富贵、有文化、有见识。相反,她们大多是贫寒妇女。伤害孩子的母亲不一定有生存的艰难,她们多是心灵受了重创的女人。极少部分的妇女是因为太年青为人之母,或是事业心重,而疏忽了孩子,我的母亲属于心灵受过重创。


在我十二、十三岁的时候,有一次我在厨房洗全家人的碗。母亲站在旁边监督我。她不断责骂我偷懒,没有把碗洗干净。她凶神恶煞的样子,让我预感到随时会大祸临头。怕被她打的时候比挨打更紧张,我的手一边洗碗一边哆嗦。说时迟,那时快,只见眼前一个东西一晃,我躲闪不及,那家伙便落在了我右手的大拇指上,剧痛之后一股鲜血喷涌而出。原来,她顺手抓了把炒菜的铁铲打了下来。大拇指上的一小块肉裂开了花,连铁铲子的木柄都被打飞了出去。这个伤疤至今还在,天阴下雨疼痛了多年。


十二岁那年,我来了月经。同班女生中,有一位姓周的女同学比我早来,全靠她指点我如何缝月经带,如何叠纸。我母亲从未问过我这方面的事,也没有为我准备过必须的卫生用品。 因为觉得她不爱我,又很畏惧她,所以我也从不问她这方面的事。有一天,我妈妈在我枕头底下发现我的一条内裤被经血弄脏了,她拿到院子里向所有的邻居展示,一边羞辱我:" 你们看,她已经做大人了,还这么懒惰。"


从幼儿园到大学,我都是老师们喜欢的学生。在职场上我一直是佼佼者。我可以不假思索地说,生命中我经历过最深的贬损来自我的母亲。



我有一个哥哥和3个弟弟,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孩,我父亲家族中已经三代没有女儿,我是唯一的一个。我常常听见有人对我母亲说:" 你就这么一个女儿,一定非常宝贝她? "   我多次听见母亲回答说:" 只有半个女儿我都不稀奇。"    


我在家中所有的孩子中,成绩最好,在学校出类拔萃,作文会登载在全校的墙报上,能歌善舞,学校老师演话剧,只需要一个学生演员,我就会被选上。可是我母亲的各种挖苦和贬损让我收到的是"她恨我"。


小时候需要钱,不敢向母亲要。有一次,我偷了母亲的钱。她发现后因为“偷盗”罚我跪了一夜。下半夜里,我趴在她的床沿睡着了。她醒来后发现,用棍子捅醒我,让我继续跪到天亮。当时,我的双腿早已麻木得站不起来了。在那一瞬间,我立志长大后远走高飞,永远不再踏这个家门。孰不知,这个念头便注定了我后来颠沛流离的人生。


噩梦缠绕二十多年


十六岁那年,我远离家乡,开始了在工厂的学徒生涯。五年后上了外语学院,毕业后成了一名德文翻译。后来到了德国留学,又到了美国学英文。无论走到何处,梦中常梦见我母亲打我。这样的梦缠绕了我二十多年,梦中哭醒已是常事。


人生,尤其是一种漂泊的人生,本来就常有凄凉悲伤,少有温馨爱抚。而每当我失恋和失业,或者生病时,很想喊一声“妈妈”, 想有个妈妈可以述说。可现实中的妈妈却是不可呼唤的,因为记不得妈妈爱过我。


 “不可呼唤的妈妈”像洒在伤口上的盐,一触就痛,是不小心就会掉进去的孤独。因为没有心中可以呼唤的妈妈,我没有”故乡”。


童年与父母和弟弟们的合影 (左一作者)


信主后我开始为我们母女的关系祈祷。渐渐的,我已不再强烈地怨恨她,并愿意接她到美国探亲。那时候,神给我学的功课——“宽恕”,我自以为已经及格了。然而,母亲在美国探望我的十个月中,我重新陷入了深深的痛苦。


譬如,她疑心很重,对有些人的不幸常以怀疑代替同情。当我向她传福音时,她会反驳,认为她的气功大师张宏宝同耶稣一样,是个神。她甚至说耶稣保守,不肯把他如何在海上行走,医治瞎子,以及起死回生的医术之秘诀传给他的门徒。我慢慢失去了耐心和爱心,甚至忘了敬重她,只会大声对她吼叫,毫不留情地批评她。


有一次,她想用气功为我治病。当她的手一接触到我的身体,我就觉得反感,并马上躲开。这件小事是我们母女感情距离的写照。要弥合这样的距离,何等之难啊!在极度失望中,我坚持祷告:“神啊!请你留驻在我里面吧!请你对我母亲讲话,代替我!”


终于决堤


我这样试过无数次。可是那个在母女情结中没有走出童年的我,没有真正长大的我,仍然一而再、再而三地跃然在我母亲的眼前。


有一天,我心中的怨恨终于决堤了。像一匹脱疆的马,直棱棱地奔我母亲而去。我把这几十年的苦水,没头没脑地对着她泼了出来。她哭了。她既不能理解我的怨恨,而且早忘记了她伤害过我的往事。她认为我在捏造罪名。


可想而知,我们母女的关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。她立即要回国。这一走,哪儿还有机会挽救我们这一场撕裂呢?


我冲出家门,开车赶去查经班组长梁姐妹的家求助。一路上我迫切地恳求神救我, 也救我的母亲。作为凡人,我的力量已到尽头,我的智能已经枯竭。我呼求:“神啊!你若不救我,我实在无力结束我们母女的不幸,也无能阻挡正在发生的灾难了。”



在迫切的祷告呼求中,波涛汹涌的心开始平静,心中腾起一个愿望:我要同母亲好好地谈谈。可是,如何谈?……【未完待续】


(文中未标注图片均来源于网络)